人生不需要過度努力！瞿欣怡：很多事花5成力氣就能解決，剩下5成耗損是自己造成的

文／瞿欣怡 圖／Shutterstock

編按：對生活常感到焦慮嗎？每天都很努力，害怕自己不夠好，不值得被好好對待？作家「小貓」瞿欣怡性子急躁，卻在中醫的叮嚀下，發現自己的「很努力」背後藏著焦慮與害怕自己不夠好。該怎麼從這樣的狀態放輕鬆？

最近身體毛病不少，回去找中醫師父諮詢。師父見我回來，也不急著把脈，反而慢慢地煮水、泡茶。我性子急，煩躁地想：「師父不是學生很多嗎？趕快問一問，換下一個。我不能占用太多時間。」

師父慢條斯理泡好茶，平靜地說：「喝茶。」我望著師父放在案前的一小杯功夫茶，尷尬地笑了。這幾年因為自律神經失調，我的手常會微微地發抖，平常看不出來，盛湯、端茶時卻很明顯。我望著師父苦笑：「這種小茶杯，我端不起來啦。」師父笑著說：「不急，慢慢來。」

生活裡的焦慮太多  要怎麼放輕鬆？

我望著小茶杯，深呼吸幾口氣，專注地端起來，穩穩地放在嘴邊，啜了一口。一滴也沒有灑出來。就像在法鼓山打走路禪，拿一杯滿到有表面張力的水碗，繞圈走路，只要把心安住在水碗上，水就不會灑，一急一慌，水馬上灑了。

原來師父是要我先把心安住下來。我啜完一杯茶，師父才開始把脈，叮嚀許多健康上該注意的事情。

最後，師父難得嚴肅地對我說：「你應該要調整工作心態。你很聰明，一定可以完成所有的工作。不需要那麼用力，放輕鬆，一樣可以做好的。」我不解地望著師父，要怎麼放輕鬆？生活中有太多讓人焦慮的事情。

我常常苦惱經濟，雖然在實際生活中並不缺錢，想要的該花的都足夠，但是做為自由工作者，戶頭不會每個月自動補滿，得靠一個又一個案子串接，得把工作做好了，案子才會來。

我也苦惱媽媽的健康。日漸年老的她，需要更多照顧，我真的可以把她照顧好嗎？我還苦惱很多事，苦惱我是否說錯話，惹朋友不快；苦惱工作是否完美，讓業主滿意；苦惱我的報價太高（或太低），讓業主（或自己）不開心。

明明可以活得優雅  為何活成一條髒抹布？

仔細想想，生活中那些看似艱難的事情，只花5成力氣就能完成，其餘的5成都是毫無意義的磨耗。本來可以輕鬆優雅地活著，卻習慣性地擔憂恐懼，把自己淹沒在焦慮中，活成一條骯髒的抹布。

變成髒抹布後，當然覺得自己不可愛、不值得被愛，也不值得被等價的對待。

「你會賺到錢的，不用擔心。」師父說。

「真的嗎？」我不相信。

「你一直在滋養別人，宇宙也一定會滋養你啊。」師父微笑著說。

我在心裡哭了。我一直努力做著我認為對的事情，努力地想要讓世界因為有我，這麼微小的我，變得更美好，我卻忘了，我也是這繁華世界的一分子啊，我也應該會被眷顧、被滋養吧？

神明會記得我的。我那麼努力。

過度努力的背後  其實是怕自己不夠好

隔天一早，朋友正好傳來一篇關於金錢的文章，大意是說，這個世界是由各種能量與投射構成的，金錢也是，我們對金錢的恐懼與渴望，都是內心的投射。我們把錢花在哪裡，恰恰可以看出我們內心需要被填補的部分；而我們憂慮賺不到錢、得不到工作，則是不斷為自己貼上負面標籤。

原來我不斷為自己貼上負面標籤？一切都源自我覺得自己不夠好、不值得好的報酬、不值得被寬宥與信任？那麼多的不安與擔心，原來都源自於此？

我常常告訴自己：「你要很努力！要更努力，一直一直努力，總有一天你會值得被好好對待。」逼自己努力的背後，是深深的恐懼：我要足夠好，別人才會用我期待的方式來愛我，我才有資格得到更多報酬。

我連去跟土地公拜拜時，都會跟土地公說：「我會努力工作的！請你保佑我得到我該得的。」難道不能更任性一點嗎！畢竟是那麼親切的土地公啊！

我已經很努力了。不能再更努力了。

我曾經體會過「我只要是我自己，就足夠被愛」。在花蓮住了4年，我沒有在大媒體工作的光環、沒什麼作品，我盡情地任性、耍孤僻、鬧彆扭，朋友們還是愛著我，我只要是小貓就夠了啊。

可是花蓮卻是真空管一樣的存在，那裡沒有競爭、沒有比較。我為了讓自己可以放心生活，很刻意地避開花蓮的案子，我在台北賺錢，在花蓮生活。說到底，那也是一種害怕，怕有一天跟這裡的人們有了利益的衝突，我將無處可退。

台北才是修羅場。我在這裡生活，也討生活，有太多友情之外的人際，像翻花繩，隨手一翻，就生出更多紅線，哪一條都不能踩，踩了就是死結。

我活得戒慎恐懼，老是怕踩到別人的紅線。我一直努力，深怕自己做得不夠好，如果我夠努力，偶爾不小心踩到紅線，也可以被包容吧？我膽怯地想著。實則我並不辜負每一份友誼，也不辜負每一份工作。

我依然只要是小貓，就足以被愛啊。

你已經很努力了  你值得被愛

師父說：「你一直在滋養別人，宇宙一定也會滋養你的。」泫然欲泣。是天使在說話嗎？

如果你跟我一樣，老是擔憂自己不夠好，總是在恐懼。我想告訴你：「你已經很努力了，你值得被愛。」

若有一天，我又慌亂無措，開始鑽牛角尖，也請你提醒我：「小貓，夠了喔！你值得被愛。」

（本文摘自瞿欣怡著，《人生中途週記簿》，有鹿文化出版）

2023/08/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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