蘭萱專欄|世界大不同了,給不斷前進的四、五年級生:「放過自己」之詩意
拉開一點距離看著時代海流、人生潮汐 。
文/蘭萱 攝影/日日寫真
編按:總是習慣朝著目標前進?停下來太久,還會認為自己太廢?蘭萱說,慣性思考著人生跑道應該如何「配速」,這是很四、五年級生的作風,像某種內建程式,一種「不停往前跑才能夠留在原地」的集體制約,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」勉力為之的時代印記。然而,人生有些時刻,是否反而該選擇順勢漂流呢?
航行人生大海,偶爾會遭遇不可測亦不可控的狂風驟雨、驚濤亂流,將我們推離航道。
仰頭,僅見烏雲蔽日星月無光;前望,一片蒼茫盡失方向。這時候的最佳應變,未必是死命鼓帆胡亂操槳,任憑慣性和反射動作攫奪理智,驚慌地分不清南北東西只想逆風突圍,終致耗盡體力而徒勞甚或翻舟滅頂。
在老水手的智慧裡,適時收起帆槳做好防護,將小小方舟交由海流潮浪大自然帶領,不做無謂掙扎,放手任其漂流,載浮載沉之間,保住氣力同時靜觀變局,反倒是風雨過後再次啟航的最佳求生策略。
航行人生大海,是否懂得適時漂流?(蘭萱提供)
人生步伐被疫情打亂了 在暫停中我思索的是⋯
這是一段時間下來,我慢慢體悟出與疫情共處的心法。
一開始,其實沒那麼清楚篤定。都以為事情很快會過去。就像過往每一次一樣。
於是每當疫情數字趨緩,隧道盡頭光亮乍現,便提起精神捲起袖子計劃整裝再出發,心想快快補上一些落後的進度。結果,步伐沒跨出多少,一陣浪頭毫不留情撲面而至,週而復始了好幾回,這才驚覺並願意正視,我們面對的是場百年一見、極具警世性的瘟疫災難。
在險惡病毒與未知命運共同譜寫充滿不確定性的即興狂亂交響曲裡,大至人類的文明生活進展、小至洪流裡個人的人生步伐,都彷彿被命運之神重重敲門叩問。
是否走得太快太急?
要不要調整方向?
匆匆奔向的目標終點正確?該不該修正?
更或者問題本身就是答案,這場世紀瘟疫就是要強迫地球休養生息,逼使我們暫時停下腳步?!
可操之在己時配速前進 丕變逆行時放手與臣服
如何回應和自處,這樣的思考隨著疫情起起伏伏,斷斷續續地進行著。直到前些時候,一個住山上的音樂家朋友來短Line問候。
「最近好嗎?」
一句簡單的問候,像個鉤子,把我聚思盆裡翻攪咀嚼許久的心緒一下鉤了出來。
「都好,處在一種漂流狀態⋯⋯」我脫口這麼回答。
「漂流,很有詩意啊!」年輕早慧的大提琴家回了個笑臉。
也算是疫情受災戶的她,個人大提琴演奏會時間改了又改延了又延,她說決定放棄再規劃演出的時間,靜下心來學茶藝還乾脆些。
小我一輪多的音樂家朋友明顯已不自覺地處在「漂流中」。但我自己知道,「漂流」兩字並非如此詩情畫意。脫口而出後雖心情倍感輕鬆甚至有解脫感,在此之前,腦袋瓜裡經歷的卻是場兩個自我的交戰。
其中一個我,慣性思考著人生跑道應該如何「配速」,試圖在被疫情打亂的失序與未知中,尋找合適的節拍,調整步伐繼續努力前行。有點像四、五年級生的某種內建程式,紅皇后式「不停往前跑才能夠留在原地」的集體制約,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」勉力為之的時代印記。
努力前進有點像四、五年級生的某種內建程式,無法放任自己耍廢。(蘭萱提供)
另一個我,強烈感受新冠颶風不只把每個人吹離生活跑道,整個時代更像是被一併捲起丟入大海。既然風雲莫測的局勢已非個人意志所能主導掌握,或該學習適時收槳放手,一如許多海上求生故事的提醒。
可以想見,「配速我」看不慣「漂流我」,甚至認為有逃避耍廢的嫌疑。僵持角力期間,「漂流我」備感壓抑,頗有罪惡感。
所幸內在的小戰場沒有膠著太久。世界真的大不同了,世代儘管有差異,以多元彈性的人生狀態對應複雜多變的時局,該是一樣的寬容、有選擇,甚至鼓勵自我解放。
可操之在己的時候,練習配速,走出屬於自己的人生節奏;風雲丕變人生逆行時刻,學習放手、順勢與臣服。
這時候的漂流,是自我保護,是留存實力,是喘息休息,是靜觀變局,當然,拉開一點距離看著時代海流、人生潮汐,或許也偷得些浮生閒暇的浪漫詩意。
人生,偶爾漂流,無妨。重要的是,你得先學會放過自己,和自己溝通對話,而且,知道自己為什麼選擇漂流。
2021/10/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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